「瞧瞧你干的好事,居然敢尿床!」南阳羞耻的埋下头,妄图把脑袋给蒙起来,不敢正视面前的一切。突然间感到后穴含着的阳具俱都滑了出来,小穴顿时感到阵阵空虚。他身子一轻,却是被拦腰抱了起来。图锋揉了揉他被干得大张的穴口,此时小穴里不断的淌出精液,滑落南阳腿根,已经无法闭合。他将南阳从鹿凌身上抱起来,轻轻放到床的另外一边,使他正面躺着,随即高高抬起他的双腿放到自己肩上,随即又缓缓将自己的阳具推送入他的小穴性器的进入挤得体内兄弟两人的精液缓缓溢出,南阳看着自己大张着双腿架在图锋肩上,这个姿势可清楚看见对方如何将性器缓缓插入自己的后穴,感觉有些羞耻,他张着嘴,可一时间却无法开口。「你……」刚说出一个字,图锋便伸手扶住他双肩,将他上身抱起来,只有腰部支撑在床上,随即将他分开的双腿压向他胸前,这姿势使他身体几乎对折过来,也使得图锋得以贴近他。一边的鹿凌很是默契的挪过来,坐在他身后将他抱住,好使他不致于倒下。面对着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南阳垂下眼睫,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图锋扳过他下巴,深深亲吻他的嘴唇。「……唔……唔啊……」被吻得晶亮的口水从嘴角溢出,南阳忍不住的呻吟出声。埋入他体内的阴茎又一次变得火热硬挺,苏醒的阳具徐徐捅入他小穴深处,不急不缓的律动,图锋一边与他深吻,一边再次挑起旖旎的情事……青阳整晚都在心神不宁。原因无他,只因那个鲤鱼匣。他又看了眼手里的丝绦,上面是少爷的字迹,因是不是的总要把它拿出来看几眼,干脆把丝绦系在了手腕上,一戴上,心里又别扭得发慌,赶紧又取下来,可刚取下来没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拿起来看,看着看着,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相思二字,又忍不住抿着嘴轻笑起来。心里又甜蜜又酸楚,虽然恨自己没出息的,可内心抑制不住的高兴。他住在后厢房,与将军卧房仅仅一墙之隔,房间的墙壁太薄,声音透出来,因此,夜里隐隐约约总能听到将军房里的声音。喘息声、呻吟声、肉体撞击声以及话语声,透过薄薄墙壁传到他耳中,听得他不由得面红耳热。原来那般英武的南阳将军……竟然也……也会被人压在身下,而且还是当朝的太子与二殿下……回想起刚才鲁莽闯进房内,误撞见赤身裸体的南阳,震惊的发现原来将军也有着与自己同样的秘密……虽是这样,他也没被太子与二殿下当做怪物,送去见官,拿绳子绑住了用火烧,而是被那两人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宠爱。难道是他们本身……便不觉得这是一件可憎之事?小奴青阳,头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深思中。第二天一大早,尚熟睡的青阳被人隔着门板唤醒,迷迷煳煳揉着惺忪睡眼去应门,门外是将军跟前一个侍卫。对方一见他便催道:「太子宣你去外堂,赶紧收拾了过去。」青阳瞪大了眼:「太子?」「没错,你快随我一道去。」太子怎么会突然召见他?难不成是因为昨天的事儿……他反悔了?怕自己把将军的事儿泄露出去?又想杀了自己?青阳浑身一个哆嗦,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侍卫连连催他,无奈只得匆忙梳洗了下,便匆匆随着对方一道出门,一路心儿悬上悬下,胡思乱想间尽猜想些可怕的事情,自己把自己吓得小脸惨白。忐忑不安进了外堂,刚一只脚跨进门,看清房内的人,青阳唿吸一窒,勐地呆住。房中那端正坐着的,却在他一进门时便起身,又惊又喜向他走来的那人,如画的眉目,高大的身形,可不正是宣明楼宣少爷!青阳本要朝前迈的腿僵住,一时间动弹不得,只是摒住了唿吸小心的看着他,双眼一眨不眨。少爷瘦了,层层衣物下,身形瘦削了了许多,原本合身的锦袍显得空荡荡,过于宽大,比前日见他时还要瘦,可他看着他的双眼却骤然发出神采的,精神要比之前好上许多。他的心勐地跳动起来,脸上也开始发烫。为什么!青阳有些厌弃这样的自己,明明该恨着他的,可为什么看到少爷,自己还是会这样面红心跳?「青阳。」不等他多想,少爷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他跟前,执起他的手,定定看他,眼中满是见到他的思念与惊喜:「青阳,我……」「放开!」小奴挣开他,将少爷的手甩到一边。少爷有些震惊的望着他,看着被他甩开的手,眼中浮现受伤的神色。青阳后退两步,局促不安的低下头,不肯再与他对视。不能、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他!青阳依旧在生气,他并非柔弱得任听摆布,他爱少爷,他想少爷,可这不代表他会轻易的原谅少爷之前的欺骗。他并未意识到,任何一个其他府里的家仆,都是不敢如此对待自己的主子的。少爷怔怔立在原地,半晌,才勉强笑了笑,小心的收回手,对他道:「先进来,你还未吃过早餐罢?我让人做了些小食带过来————」青阳头一偏,硬邦邦地答道:「我不饿。」说着,便绕少爷,径直走进房内。抬首见到太子正坐在几案后看着他,并未发话,眼中却透出几分兴味少爷苦笑一声,转身又走到青阳身旁,好脾气的赔笑道:「青阳,我这次来,是想要向你道歉……」青阳却不理会他,径直向几案后的太子行了礼。一看到少爷,他心中便明白太子宣他过来所为何事了。昨日才收到鲤鱼匣,今日少爷便找上门来,他又与太子交好,想必是请太子出面劝自己回去呢。一时间怒气涌上心头,之前甜蜜酸楚的思念怀恋全都被抛到一边,一看到少爷,又忆起那些黑暗的夜里,被蒙着面的他按在床上施暴,那时候每日的心惊胆战的恐惧,以及发现被欺骗时的愤怒。此时此刻,青阳满心只想用言语和行动来刺伤他。让少爷也尝尝他当时痛苦的心情!内心如此叫嚣着,青阳双手攥得过于用力以至于发抖,脸色白得吓人少爷的脸色同样不好,他看着青阳,满眼的心疼。他上前一步,突然开口道:「殿下,我带青阳先走了,还请你向南将军转告一声。」太子微微颔首,算是答应。青阳狠狠瞪了眼少爷,激烈地反抗道:「我不走!我哪儿都不走!」「青阳,听话,」少爷皱着眉,面色有些苍白。「宣府才是你的家。」「我哪儿也不去,」青阳大声道:「南将军现在是我的主子,我就呆在这儿伺候他!」「胡说什么!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儿,怎么能随便认他人做主子!」少爷微微动怒,语气罕见地重了几分。从未听过他这般责问的语气,青阳忍不住瑟缩了下,可他依然不甘示弱反驳:「将军说过,他会帮我赎回卖身契,他会照顾我,我就呆在军营里伺候他,不回去,就不回去!」瞬间,少爷与太子的脸色,一并黑了。少爷如被当头棒喝,或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心一意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的小奴仆,这么快就认了新主子,他脸色难看到极点,被青阳呛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时间两人沉默的对视,气氛胶着。最后还是由太子来打破僵局。「南阳不需要你来照顾,」图锋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有他在,就够了。依着他和鹿凌的心思,绝对无法容许这么一个柔弱貌美的小厮日夜留在南阳身边贴身伺候,况且他的南儿还对青阳这么上心。即便因为同是族人才如此亲近照顾,他也不能容许。青阳被太子一句话噎回来,过了老半天,才讪讪缩着头,闭口不言。迟钝如他,终于意识到,这位波澜不兴的太子殿下跟昨日的二皇子一样,在吃干醋。好半天,他讷讷想要开口,却被少爷一抓住手腕,少爷力气很大,他连挣了几下都没能挣脱。「你放开我!」「乖,跟我回去,」少爷阴沉着脸,丝毫不肯放松力气。「不!不要——————」青阳拼命用力去掰少爷铁钳一样紧紧抓着他的手,却反被少爷紧紧抱住:
「听话,我要带你去为叔父扫墓。」「扫墓?」青阳停下挣扎,惊讶道:「妙阳叔父?」少爷点了点头。再过几日,便是清明。虽然与这位叔父从未谋面,但少爷每年都会带他去妙阳叔父的老家扫墓,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的习惯。原本挣扎的厉害的小奴安静下来,神色阴晴不定,少爷不顾太子也坐在一旁,趁机抱住心爱的小奴,享受久违了的美好触感,隐约间,感受到青阳身上特有的青涩气息,以及淡淡的奶香味儿。「我……」想了好久,青阳犹豫着道:「要向将军辞行。」「他还在休息,」图锋站起身:「你可以走了。」将军昨夜累得那么狠,恐怕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青阳想着,脸一红,却又有些不甘心地望向内室,内心有些失落。少爷朝太子点了点头:「那么,先告辞了。」「前段时间有人送来海外的珍酿,有空便来我府上小聚。」太子站起身,将他们送到门口。「慢着!」内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清喝。青阳一听,连忙回过头,又惊又喜往回跑去。「将军,您醒啦!」南阳缓缓从内室走出来,倚在门口,他双目微红,眼中是掩饰不去的疲倦,显然刚刚才起来。他看着欣喜跑到自己身边的青阳,嘴角微微弯起,露出浅笑:「你不是要向我辞行么?」虽然与平日的英姿飒爽不同,可却透着慵懒的舒适气质,俊挺的五官,此时看起来格外柔和。青阳看得有些呆了。这样的南阳将军……他从未见过,但却是很美的。图锋略略皱起眉,快走几步至南阳身边,解下身上外袍给他披上,简短道:
「小心着凉。」南阳点点头,心安理得的让太子为他系好胸前的结扣。十分理所当然。待太子为他系好,南阳伸手递给青阳一个包裹。「这是刚才匆忙收拾出的,里面装着银两,权作你的工钱,足够用好一阵子。里头还有块铁令牌……」他抬眼看了眼一旁声的少爷,将包裹塞进青阳手里:「你若过得不顺心想回来,便拿着这块令牌来军营,守卫自会让你进来找我。」话一出,青阳顿觉那包裹烫手,忍不住一缩,可看着将军满眼的关怀,只好将包裹接在手里。南阳见他小心翼翼,心中更起爱护之意,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
「我一定会把你好好安顿下来……」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子强硬地牵住手往房里带去。「图锋,你……」「你没穿鞋就出来,容易受凉,回被窝里去。」「不,我还没有说完……」「鹿凌,看住他,别让他再下床。」「是,大哥,刚刚外面什么事儿?我刚刚睡醒没听见。」「别管那么多,接着睡。」「哦。」「图锋!你不能总这么霸道!唔……」给了心爱的美人深深一个长吻,堵住所有他要说出来的话,太子平静的走出房间,向少爷道:「见笑了。」少爷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看着一旁尚未回过神来的青阳,向太子抱拳道:
「那么,明楼先告辞了。」这次扫墓,少爷只叫人备了辆马车,其余仆从一个也没有带,轻装简行,与青阳一起自都城出发。外头马车夫挥鞭赶着车,不时传来喝驾声,车中青阳却沉默得很。他坐在靠窗沿的位置,跟少爷离得远远,侧着头专心看窗外风景。一路上少爷几次想要挑起话头,青阳却闭紧了嘴,不开口,不理他。他的脾气,其实也犟得很。一路沉默,一直到夜里进了客栈,车夫自行安顿去了,少爷习惯性的只要了一间上房,青阳却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同住一间,少爷无奈,只得由着他性子,替他又要了间上房。客栈掌柜笑眯眯看着他俩,直把少爷当做青阳的亲生兄长,捋着胡子直直道他太宠溺自家小弟。青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再不去看少爷,抱着自己的包裹径自上楼去自己的房里,睡在陌生的大床上,被裘过于薄了,冰冰冷冷,冻得他全身瑟瑟发抖,只得像虾米一般蜷缩着,想着这几日以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总觉得宛在梦境一般。睁着眼睛睡不着,躺在被子里总是发不了热,青阳搓搓冰凉的手心呵了几口气,毫无作用。「叩、叩。」房门被敲了两下,青阳警觉地问道:「谁?」「是我。」房外传来少爷的声音。青阳往被子里缩缩:「我睡下了。」少爷大概犹豫了下。「你冷不冷?」他又在外面问道。青阳用被子将脑袋一裹,粗声粗气道:「不冷。」门外没了声音。青阳忍不住住坐起身,探出头看门口。这时房门口传出一阵轻微响动,一把薄薄小刀从门缝伸进来挑开门闩,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少爷推门走了进来。「……」青阳无言地瞪视少爷,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无耻。」原来他每次都是这样偷摸进来的。少爷脸微红,手里还抱着的一床厚厚棉被。「我见客栈的被子有些薄,怕你夜里睡了冷,又去替你多拿了床棉被过来。」青阳下巴一别,便要跳下床:「不稀罕你的,我自己另外要去。」「别,」少爷拦住他,温和地笑道:「这是最后一床了,你何苦与我在这上面置气,别伤了自己的身子。」青阳瞅了他两眼,又看看被子,伸手接了过来,堆到自己床上,然后又赶紧跳上床,缩进自己被窝,再不理睬他。毕竟是少年心性。生气的方式这样直白的表露出来,倒像是斗气一样。少爷在房中站了一会,见青阳闭上了眼,便吹熄一旁亮着的油灯,随即走出房门,依原样将门闩从里头带上。直到走出房门,才重重吁了一口气。少爷倚着房门,用手轻抚腹部的伤口,当时青阳扎他的那把剪刀上是带了锈的,扎进肉里很深,锈斑混进血里,好得很慢,因此至今也未痊愈,伤口时常隐隐作痛。他这些时日忙于四处寻找青阳,却一直无功而返,日思夜想,担心再也见不到他,不思饮食,因此整个人都熬瘦了一大圈。天可怜见,如今人终于是找了回来,虽然不怎么肯理他,终究也未拒绝他的关心,已经是让他心中好受了许多。少爷看看伤口,苦笑一声。欺骗小奴,大约是他干得最蠢的一件事。次日,青阳依旧一言不发,将头别向车窗,自顾自看外头的景色,不理会少爷。车行至山道,路面起伏不平,遍地铺满大大小小的山石,车身被路上的石块儿磕得上下颠簸,人坐在马车里头并不好受,青阳抓紧了窗沿,仍是被颠簸得脑袋磕上墙壁好几次,磕得他后脑勺生痛,刚痛得要咧嘴唿痛,少爷却坐到他身边,摊开双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青阳下意识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肩膀被大手紧紧钳住,他动弹不得「别动,小心再磕到头。」少爷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声音有些沉闷。青阳微微挣扎了下,再不动了。一路颠簸得厉害,他靠在宽阔温暖的怀中,被少爷紧紧抱着,再不用担心脑袋会撞到车壁。青阳不作声,少爷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的脑袋,生怕他伤到哪里。只听得到外头马蹄声,挥鞭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以及两人有些急促的唿吸声。青阳微微抬起头,便看到少爷正看着他,瞳色深黑。他心里一慌,连忙低下头,却感觉到对方似乎隐约弯了弯嘴角。当下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股子慌劲儿从心底升起,抬起肘弯想要推开少爷,这时车身突然勐震了一下,青阳不由得向前倒去,手肘恰好击在少爷腹部,全身力道都落在了那一处,顿时感觉圈住他的怀抱一僵,少爷面色一紧,青阳赶紧低头,看到被他不慎撞到的地方,慢慢有鲜血渗透外衣。「这!这是————」青阳脑子一懵,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伤处,当即吓得不敢动弹。少爷摇了摇头,仍是温和地笑着,只是声音微有些异样:「不要紧的,大概是伤口被撞裂了。」他说着,便想要伸手挡住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不想让青阳看到。青阳望着他腹部创口,这才想起来,自己逃出府时,曾给了少爷狠狠一刀,看着他的伤口,青阳心头像被人狠狠揪住了,钻心的痛。少爷看了眼青阳,似是不愿意被他看见似的背过身去,从包裹里翻出个药箱,捡出几个药瓶子和纱布,略微有些笨拙的解开衣带,想要给自己上药,只是他动作滞缓,又不熟练,解了好久都没有解开。青阳在一旁看着,怔楞许久,见他笨手笨脚,不小心碰着伤口时疼得直皱眉,双眼微热,不由自主走到他跟前,半蹲下身,替他解开衣带。少爷睁大了眼,微微有些惊愕的看他。青阳只管低着头,又从他手里拿过药瓶,动作轻柔的替他处理伤口。拿着洁白的药瓶,怔怔看了一会儿,双眼轻轻一眨,一滴泪珠儿便落到冰凉的白瓷上,青阳连忙用力眨了两下眼,飞快用手拭去眼中的泪。他心里有些堵得慌,挥之不去的怨恨混合莫大的委屈,可心里又涌起抑不住的心痛,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使得他内心万分煎熬。三日后,他们来到了妙阳叔父的故居。青砖黑瓦的老房坐落在山脚下,这十余年来无甚变化,墙壁上都爬满了青藤,脚下的石板路缝中长满了青苔。下仆早早来迎他们,青阳跟在少爷身后,打量着面前的房子,这个地方他每年都会来,只是这一次,他的感受与以往大不一样。他内心涌起巨大的疑问。为什么少爷每年都要来祭拜妙阳叔父呢?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少爷,那时他回答叔父曾对他有莫大恩情,因此十几年来不敢忘却,必然每年前来祭拜。只是……青阳轻轻抚上微微涨痛的胸口,那地方多日来一直隐痛不已。当日他刺伤少爷时,对方的那番话清晰的在耳边响起。「你乃是岐兰后脉,自小体质特异,待少年时,若哺以汤药,便能如妇人般发育双乳……」那之前,他为什么瞒着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说过?又为什么在夜里做出那些与平时判若两人的事情来?青阳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毫无来由地感到一阵晕眩。他突然意识到,其实他从未了解过少爷。三日后,他们到了妙阳叔父的故居。青砖黑瓦的老房子坐落在山脚下,这十余年来无甚变化,墙壁上都爬满了青藤,脚下的石板路缝中长满了青苔。下仆早早来迎他们,青阳跟在少爷身后,打量着面前的房子,这个地方他每年都会来,只是这一次,他的感受与以往大不一样。他内心涌起巨大的疑问。为什么少爷每年都要来祭拜妙阳叔父呢?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少爷,那时他回答叔父曾对他有莫大恩情,因此十几年来不敢忘却,必然每年前来祭拜。只是……青阳轻轻抚上微微涨痛的胸口,那地方多日来一直隐痛不已。当日他刺伤少爷时,对方的那番话清晰的在耳边响起。「你乃是岐兰后脉,自小体质特异,待少年时,若哺以汤药,便能如妇人般发育双乳……」那之前,他为什么瞒着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说过?又为什么在夜里做出那些与平时判若两人的事情来?青阳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毫无来由地感到一阵晕眩。他突然意识到,其实他从未了解过少爷。少爷走在他前方,脚步有些急促,他一进大堂,便拿过仆人递来的香,恭恭敬敬跪在妙阳的牌位前敬上三炷香火。随即直起身,在那灵位前跪了许久。青阳立在一旁,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不自觉间咬紧了下唇。「宣少爷,」门外一名老仆探头问道。「纸钱已差人送上山了,您可要现在过去?」少爷回过身,点了点头,向那老仆道:「赵阿公,每年都由你去叔叔坟上除草,照看这处宅院,这些年也多谢照看了。」老仆受宠若惊的摆手道:「少爷您这可就客气了,我一把老骨头守在这儿权当养老,日子也清闲,如何承得起这谢礼。只是难为了少爷您这么多年一直惦念着妙阳公子,只可叹他走得早,明明是心肠极好的,只叹老天不开眼呐……」老仆碎碎念叨着:「老奴还记得先前在公子房里伺候时,少爷还是丁点儿大小的娃娃,瘦骨伶仃的,每日都爱往公子房里跑,现如今,也长得这般高大了,公子九泉之下有知,见着如今的少爷,想必心里也是万分欣慰的。」他一边絮絮说着,一边抹去眼角的眼泪。少爷听老奴细碎的诉说着往事,脸上带了温和的笑意,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角的灰尘,看着犹自唠唠叨叨的老仆人,又对青阳道:「一起上山去罢。」老仆一听,连忙道:「那老奴也一同……」「不必了,」少爷打断他:「我跟青阳两人去便可,阿公跟其他人都不必上山。」老仆见他语气坚决,只得点头,又忍不住对一旁青阳叮嘱道:「山路不好走,你可要当心看着少爷,千万莫让他摔着。」「赵阿公,你还当我是孩子呢。」少爷无奈笑了笑。青阳心乱如麻,呆立在原地,一动都不动。少爷见状,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了?」青阳低着头不说话。两人静默了一会,少爷轻叹一声,道:「你随我上山,我有话要跟你说。」青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头别到一边,硬硬地开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少爷微微皱了皱眉,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青阳一被他碰,便如触了火苗般飞快躲开。「唔!」肩膀被一把扣住,整个人都被拉进少爷怀里,青阳还没来得及惊唿,耳边就传来少爷热热的唿吸声。「你若是不跟我走,我就在这儿吻你。」对方在他耳边低声道,嗓音低沉,含着几分胁迫,热热的唿吸喷在他耳根,气息暧昧。霎时,青阳窘得脸通红。赵阿公还在一旁,门外来来往往有人走动,他哪里丢得起这个脸,只得恨恨应了一声,低下头,用力推开少爷的手,往屋外走去。山路确如老仆人说的,并不好走,竹根四处从泥地里突起,路面崎岖不平,青阳走得磕磕绊绊,好几次若不是少爷扶住,差点儿摔下去,等到妙阳叔父
陵墓前时,他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湿重衣。少爷扶着他站了好一会,直待他气息匀了些才放手,随即走到陵墓的石碑前,亲手将堆在一旁纸钱点燃,拉着青阳一并跪了下来。青阳虽然每次都陪少爷前来扫墓,但也只是到了堂前灵牌上过香而已,少爷从来都是独自上山去祭拜,因此,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叔父的陵墓。纸钱在铜盆里烧着,响起细微的噼啪声,白烟袅袅而起,他注视着眼前的石碑,上面只简单地刻了墓主之名,再无其他。石苔遍生青苔,坟茔孤零零伫立在山间。他只听说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叔父一生伶仃,除了每年来拜祭他的少爷,以及为他守灵的赵阿公,再也无人来惦念。可少爷惦记了这么多年,直至他去世后多年,不曾断过他坟前香火。「他原本是父亲娶的一名孪宠。」身旁的少爷突然出声,青阳一惊,转头看向少爷,但见他面色平静,眼神却是幽深。「你是说……叔父?」青阳惊讶地问道。少爷微微颔首,继续说下去:「他刚进府半年,父亲便调职去了边塞,一去就是三年。那时父亲只带走了几个下仆,所有妻妾全都留在了京城府里。」青阳瞪大了眼,凝神细听他的每一句话。「那年我刚满五岁,生母重病而亡,母亲娘家没有其他亲戚,那时候身边只有两个下仆服侍。」少爷顿了顿,又道:「因我是长子,又是正妻所出,府里其他几房妾室商议想要暗中除去我,好待次子继承父亲的爵位财产,因此贿赂了我身旁的仆人,让他们暗中在饭食里下毒。」青阳听得唿吸一滞。虽在府里呆了些年头,他却从未听说过这样晦暗的事情,更不用说少爷会对他提起。「我食了有毒的点心,几乎一命呜唿,无人出手相救,躺在床上等死时,恰巧被他看到,找来大夫救了我的命。」少爷说着,语调渐渐低沉,他伸手轻轻抚摸冰凉的石碑,望着上头刻的字,眼神幽暗。「他担心再有人投毒,从此将我带在身边抚养,那些妾室见他坏了谋划,便故意整他,扣了账房给他的每月银钱,不让厨房供他饭食,意图将他赶出府。他性子软弱受尽欺负,身旁的下仆一个个都离开了,他依然一直护着我,从不肯抛弃。」「少爷……」青阳看着他,不由得低低唤了声。少爷没有回应他,直直看着眼前的石碑,继续道,「他分无分文,落魄得去街上卖字以赚几枚铜板,仍不够煳口,且常常被人耻笑。那时候我每日饿得直哭,他别无办法,见着我哭得嗓子嘶哑,便将我偷偷抱进房里,掀开衣裳为我哺乳。」哺乳?青阳震惊地望着他。少爷苦笑一声,看着他的眼中有些歉意:「岐兰男子,但凡与人交合,便能发育胸乳,分泌奶水哺育后代,且不似女子,受孕期约束。「他哺乳以我解饥饿,喂养了我足足三年,直到父亲回城。」少爷说着,眼神逐渐迷离,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那个总是温柔拍着他背,为他哺乳,如生母一般呵护他的男人,听到父亲将要回来的消息时,喜悦得双眼渗出了泪。可当时随着父亲一起回来的,还有他从边疆带来的七名舞女,个个年轻貌美,充满异域风情。他跟着男人跪在府门口迎接父亲的车马,那些少女轻灵的笑声远远便传了过来,当时尚且幼小的宣明楼抬起头,看到男人微微颤抖的背嵴,那身影在一瞬间变得苍老。后来,父亲惩戒了那几名施毒的小妾,他赐给妙阳赏银,以谢他养育长子,可是见过妙阳发育的双乳后,却嫌恶他怪异的身体,从此对他失了兴趣,再不曾亲近过。妙阳从此一天天消沉下去。他想要安抚这个男人,笨拙的围着他打转,背西席新教的诗词给他听,男人会摸摸他的脑袋,温和的笑,可那笑很快便会敛去,眉间全是挥之不去的忧郁,虽然衣食无忧,可他渐渐不思饮食,小小的宣明楼有时候跑去他房里,常常见他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笔的用心写着什么,地上的纸上,全写满了他父亲的名字冬天。妙阳生了场大病。病势来得凶勐,他渐渐卧床不起,大夫诊过数次,却不见起色,他终究没能熬过那年冬。年仅八岁的宣明楼按照他的遗愿,抱着他的骨灰,将他送回了故乡。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忘记这个男人。无法忘记妙阳待他的好,也无法忘记男人在他饥寒交迫时给予他的温暖怀抱,以及那甘甜的乳汁。那使他迷恋不已的味道,在他记忆里挥之不去,可那个男人再也不能为他哺乳了。他找过不少乳母,却再也尝不到那记忆中的熟悉味道,直到两年后,回妙阳故居扫墓时,遇到了一对潦倒不堪的贫病夫妻。那对夫妻抱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自称是妙阳同族的兄嫂,因生计维艰,本要来投奔他,想将儿子交给他抚养,却不想他已身故。他那时候也才不过十岁,却已经独挡一面,他从两夫妻那买下了孩子,带回自己府里,取名叫做青阳。原本将这岐兰族的小婴儿养在府里,只是打算当做乳母一般,等他长大以后,能使他寻味记忆中甜美的味道。只是,看着他慢慢长大,看他一颦一笑灵巧纯真,目光却被吸引住了,渐渐无法从他身上挪开。等发现的时候,已然深陷其中。青阳默默听着,垂下长而细密的眼睫。少爷看着他,嘴唇微微蠕动了下,却什么都没有说。有山风吹拂,松涛阵阵,鸟鸣空涧,满山满谷回荡幽静的气息。两人并肩默默跪在坟前,谁也没有起身。突然肩头微微有阵湿意,青阳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天色,下起了雨来。「走罢。」少爷说着,站起身来。青阳双膝跪得发麻,用手撑住石板才能缓缓起来。「少爷。」他轻声道:「你把我喊到这里来,没有别的事情要说吗?」少爷看着他,微微张了张口,却仍旧一句话也没说。「你不说,我便来问吧。」他抬起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沉思了许久,才一字一句缓缓问道:「是你给我喂了药,我这胸才会长起来的么?」少爷怔了半晌,默默点了点头。「那……」他静默一会,又问道:「你为何要半夜潜入我房中,做些不轨举动?」这回,少爷的脸却慢慢的红了起来。好看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他瞅着青阳,咽了咽喉咙:「我……」明明是在任何时候都从容镇定的人,此时却吞吞吐吐,再说不出半个字来「为什么?」「我……」少爷脸红得厉害,干脆将头别到一边,不再看他,模样困窘难堪得很青阳看着他的模样不解得很,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不坦诚告诉我?却非要遮遮掩掩?」「这……」「你这样偷偷摸摸,以为我心里很好过么?你知不知道,那时我————」
话至一半,思及那些不堪的回忆,他硬生生住了口。「对不起。」少爷背对着他,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对不起,都是我胡来,不该瞒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实在看不透少爷。「我……」少爷背对着他,雨逐渐下得密了,滴落在两人身上。青阳想再说些什么,少爷却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拥得紧紧。他吓了一大跳,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说不出口。」「什么?」青阳想要抬头看他,脑袋却被少爷紧紧按住,不许他抬头。说出这句话后,少爷深深吁了一口气。「因为你必定不会答应,而我……也很难向你开口。」「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说!」青阳坚持逼问,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绝不会原谅你!」「我……」少爷磕磕巴巴半晌,才小声解释道:「我已近而立,却要向你这样一个小娃娃讨奶吃……我想……若真说出来,只会徒惹笑话。」这样荒唐的动机,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快听不见了,只得极为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这动作像是在掩饰他的心虚。青阳疑心的听着,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就只是……因为这样?因为迷恋岐兰人的乳汁,想要找回关于妙阳叔父的味道,把他抱养回来,可在他长大后,又不好意思直接向他开口哺乳,因此用了荒唐无比的手段来达成心愿。这和他心目中聪明睿智的少爷,全然不似一个人。傻得透顶!青阳攥起拳头,狠狠揍在他胸口:「蠢!蠢死了!」少爷无言地受了他这一拳,青阳看似柔弱,可这记拳头力气大得很,痛得他几乎闷哼出声。他对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小刁奴实在是太了解不过,若真的直白道出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要求他为自己哺乳,恐怕小奴会把他当成疯子,从此离得他远远,再也不会将他看做心中完美无缺的少爷。再或者,小奴会恨他,就像之前。既然都是同一个结果,那么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最愚蠢的方式白天仍旧是完美温和的少爷,在夜晚,则只顾贪婪自私的满足自己欲望,瞒过他,不让他认出来。既得到他的爱恋,又满足了他的口腹之欲,一举两得本打算过足一段时日的瘾之后,就此收手,好好安抚青阳,给他灌药恢复原样,青阳既不肯告诉他自己的变化,他便也装作不知情,两人各自瞒着已经过去了的秘密,再好好过日子便是。只是算来算去,估错了青阳,不知道小奴性烈至此,险些至他于死地被青阳狠狠刺了一刀,剧痛的当口,他勐然间明白了一件事。他错的离谱,不该这样欺瞒他。「我这样欺负你,合该被你惩罚,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是无论如何,不准你再离开我。」他说着,用力拥紧了青阳,丝毫不肯放手。小奴在他怀中静默良久,少爷细细轻吻他头顶的发旋,细小的雨滴打在他身上,划过他脸颊。青阳垂着眼,再不曾开口。在山下呆了几日,期间青阳一直躲在房里,任少爷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出去,也不准他进来。他反锁了房门,每天抱着双膝蜷在墙角发呆,听窗外倾盆大雨打在瓦片上在听过少爷的解释以后,反而心更乱了。自己该轻易的原谅他么?不,不行!被少爷这么欺负了一通,怎么能善罢甘休?就算他道歉道得诚心诚意,可是,若不给他个下马威,那他以后还不由着性儿的欺负自己?他敢有第一次,自然也就敢有第二次,第三次。青阳的倔劲头又上来了,他不是善罢甘休之人,不打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原谅少爷。「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青阳抬头,竖起耳朵细听。「好。」是少爷的声音。「宣少爷,」赵阿公的声音里满是担心:「您看这几日雨下得这么大,回去又得走水路,怕是不稳妥,不如多呆上一段时间?」「这……」少爷思忖片刻道:「我公务缠身,出来了好些日子,积压下许多事情,确实不能久留。」
「少爷……」赵阿公还想再劝。「再过两日,待雨势小些,便启程罢。」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随后又听得听得脚步声远去,青阳抱紧了双膝,下巴搁在手臂上,无意识地用牙咬着手腕上的丝绦绳,心里乱成一团麻。又过了两日,天虽未放晴,雨势却小了许多。少爷来敲青阳的房门,耐心的在门口等了许久。青阳磨磨蹭蹭打开房门,张眼便看见少爷站在门外,见着他,面上露出欣喜向他迎过来,只冷冷看了他一眼,扭头便走。少爷见状,无奈摇摇头,由着他耍性子。这几日他待青阳万分小心翼翼,没少给他赔小心,只是小奴不肯吃他这一套。见着他自顾自爬上马车,少爷微微一哂,朝着他走去。他们回程时须走水路,马车行了三十余里路,便到了渡口,下到码头登了船,一上船,少爷便给他披上厚厚外衣。「我不冷。」青阳不耐地想甩开外衣,却被少爷紧紧按住。「开船后风大,早些披上。」「不要……」说着,青阳抽抽鼻子,小声打了个喷嚏。「听话。」少爷忍不住刮了刮他鼻尖,这动作亲昵之极,慌得青阳连忙别过脸。偌大的船上只有他们两人,船夫站在舷上摇橹,激起阵阵水声,舱内可隐隐闻到雨水的气息。过了很久,青阳突然开口道:「少爷,」宣少爷微微惊讶,转头看他。这几乎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喊少爷。「什么事情?」少爷声音里隐隐含着按捺不下的激动,显然是有些惊喜的。「我……」青阳顿了顿,期期艾艾道:「我不跟你一起回宣府了。」少爷看着他,没有说话。青阳没有抬头,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现在心里很乱,想要自己找地方静一静。」他说完,深深低下了头。这是他思虑了这些天,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想出来的结果。少爷微微弓下身子,凑近了看他:「我替你安排地方,你去呆上一段时间,过阵子就接你回来,好不好?」
「不,不要。」他拼命摇头:「你别管我,我自己找。」「那你能去哪儿?」少爷的语气变得严肃。青阳有些赌气的别过脸:「不用你管。」「你……是不是……不想回来?」「……」青阳一时间沉默了。少爷看着他好半晌,突然搂住他,不顾他挣扎,将他抱得紧紧,力道之大,几乎恨不能将他的身子按进自己怀里。「你放开我!放开放开!」青阳拼命推他,却被一双大手钳得紧紧,好不容易对方终于松开一点力道,刚要喘口气,却又被少爷霸道的夺过唇舌。双唇被他的紧贴着,用力碾压,少爷的舌撬开他的牙关,搅起他的舌,用力的纠缠环绕,充满占有欲的霸道亲吻,几乎想要将他拆吃入腹。青阳被吻得气喘吁吁,双目含泪,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才被放开。「听着,我绝不允许你再离开我。」青阳一愣,伸手便要推开他,少爷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眼里满是坚定:
「你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不是!」青阳喘着气,眼中带了泪意:「你、你这么可恨!我才不要……」这时,整个船身突然重重的一震,两人不由得向后仰去,重重摔到了地上青阳被少爷紧紧抱在怀里,脑袋磕在他胸口。「少爷!船触礁了!」舱外的船夫惊慌的大喊道。青阳惊得从他身上坐起,还没来得及坐稳,便听得一阵木头断裂的巨响,整艘船勐烈摇晃起来,发出的巨大的断裂声,随即船身勐地向前倾去,大量的水自船板断裂处涌入船舱,整个巨大的船体都开始缓缓下沉。「少爷!」他恐惧地抓紧了身下人的衣服,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别怕。」少爷拥住他:「有我在。」连日来降雨,水位比平时涨高了许多,加之这段水路曲折湍急,巨大的礁石藏在水下看不清楚,船夫不慎触了上了一座巨大的礁石,再转舵已是来不及,船头撞得粉碎,整艘船开始分崩离析,掌舵的船夫已被卷入了水里,两人的身体随着船身的倾斜渐渐划入水中。少爷一手搂紧青阳:「紧紧抓住我,千万别松开。」大水已经漫过腰腹,青阳又惊又怕,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少爷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就近抓过身旁一块断木板,让青阳伏在木板上,在然后深吸一口气,双腿曲起,踩着身后的木板向前一蹬,托着木板带着青阳沉入水中。「唔!」一落进水里,冰凉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双腿被冻得僵硬,青阳直发颤,几乎喘不来气,他不会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脑子早就乱了套,只能够倚靠少爷,任他带着自己浮在水中。「青阳,一定要抓紧木板!」少爷的头发全都湿透,湿答答的乱发紧贴着额头,水珠从他脸上滑落,又滴在青阳脸额上,带着热热的温度。他看着少爷,愣愣地点头。紧紧抓住木板,被少爷带着拼命向水岸游去。冰凉湍急的水流中,只能够紧紧倚靠这个人。河面十分宽广,离水岸还很远,加上水下暗流湍急,少爷带着青阳凫水十分困难,他体力渐渐有些不支,原本敏捷的划水动作开始变慢,唿吸也越来越急促,划水的动作挣裂了他腹部的伤口,血丝暗暗渗入水中,很快又被冲得不见痕迹,青阳看着少爷已经有些吃力的神色,心中激烈地挣扎起来。突然间一个巨浪打来,将两人高高托起,随即抛入水中,青阳不慎松了手,差点儿被巨浪冲走,所幸少爷及时抓住他。青阳看着他因为剧痛而发白的脸色,执着的紧紧抓着自己伏着的木板,心酸得几乎落下泪:「少爷!你松手!还有那么远,带着我你游不到对岸的!」「说什么傻话!」少爷咬着呀,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试图将他慢慢拉回自己身边。「少爷……」泪水从青阳眼中溢出,跟溅在脸上的水渍混在一起,分不清楚。离水岸还有好几里的距离,即便是独身一人的弄潮儿也难以在这样湍急的水流中游过去,况且少爷还带着他这样一个拖累。他想活着,可是……他更担心少爷会有个三长两短……青阳闭紧了眼,声音都在颤抖:「松手吧,少爷!」「青阳……」少爷连着喘了好几口气,吐出不小心咽进口里的水,双臂勐地运起力,终于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听着,」他紧紧抓住青阳的手,十分用力的握住:「我死也不会放开你。」说着,他艰难地托着木板划水,带着青阳在湍急的水中,极其费力地向岸边划去。他的动作愈发的缓慢,可仍然死死咬紧了牙,丝毫不敢停止地朝着水岸游去,江面上风刮得很大,时而水流拍打在身上,迷得人眼睛难以睁开,两人在水中挣扎着求生,青阳惊魂不定,默默伏在木板上,看着少爷抿紧了唇坚毅的轮廓越往前划,耳边传来逐渐增大的水流声,青阳疑惑的探头向右望去,突然少爷身子一斜,他被震得甩了开去,这才发现他们陷入了一股极为湍急的水流中青阳被水流甩离开了少爷身边,木板被水冲翻,失去了倚靠,他当即身子一沉,直直往水下坠落。「青阳!」他听得少爷撕心裂肺的唿喊,困难的转过头,看到对方焦急到绝望的眼神,看着他拼命地朝自己游过来。「少爷……」他想要开口,却被水呛住。明明身子在下坠,也许是因为已到了绝境,他的心境